当你收 到陌生手机发来的短信:“你吃饭了吗?”;或者“回复数字'８'获取充值卡卡号”,请不要着急回复.因为这很可能是“电信增值服务业务提供商”的敛财手段
“嘿嘿,再给她拜一次年!”
“是哪个老朋友又给我发短信了?他祝我新年快乐!”
很少跟别人谈起我的职业,大部分朋友包括家人只知道我是“IT白领”,至于属于什么行业,他们基本不了解.有时碰上较真的朋友,问我的公司究竟是做什么的.我会说:是电信增值服务业务提供商(SP Service Provider).
对方一脸茫然,我只能告诉他:提供短信、彩信、WAP(无线应用通讯协议)等业务.朋友恍然大悟:原来我手机上收到的那些骗子信息,是你们发的?

短信强制性定制:掘到第一桶金

移动增值产业链包括移动运营商、增值业务服务提供商、内容提供商.在产业链中,运营商——包括中国移动和中国电信,既是裁判员又是运动员,游戏规则由它制定,产业分成由它分配.部分省份的运营商,成立了自己的SP公司.

而SP——这个新生不到十年的行业,在管理和技术规范上不完善,甚至存在严重的漏洞.

最初两年内,SP主要靠做一些正规业务,通过印刷宣传页、移动公司群发宣传,获取收益. 2003年下半年,SP渐入暴利行业.在运营商申请一个20元的“包月”业务,对用户的强制性定制.而手段多数是通过短信群发,诱惑用户回复,不管用户回复任何内容,只要有上行记录,就默认定制成功.当时的回复率达20%.

更多的SP参与了这场抢钱游戏.有的公司开始使用反向定制——用户正常通过00000取消业务,而反定制,就是用户发00000到其公司端口却定制了新的业务.有的公司更是通过各种渠道拿到用户的手机号,直接放到自己公司的数据库里,扣用户的费用.

SP们快速积累了用户群,掘到了第一桶金.

2005年起,SP的业务全部由MISC平台(专门管理SP的一个平台)管理,定制业务需要二次确认,以上部分手段不能再骗到钱了.但SP们没有想着如何把业务做好,而是高度一致地去做移动公司的公关工作,公关工作做好的SP直接绕过平台继续骗线.

充满骗局的服务

全国数千家SP,业务内容相互模仿、抄袭的现象很严重.SP的业务以祝福、新闻、交友、社区之类为主.有实力的大SP会跟新华社、气象台等专业部门合作,提供专业的服务.中小型SP没有实力,业务内容部分是从网上搜来的,另一部分靠定制测试大SP的业务,来做自己的业务.所以,抄袭、剽窃别人的产品和创意,这已经是行业内公认的事实.参与这种抄袭、剽窃过程的人,不仅有SP本身,还有一部分运营商内部人员.

目前,短信群发主要通过自己公司平台,或直接找群发商群发.内容以骗为主,多数为模拟电信、联通或朋友的口气下发:

群发内容之一:您7月获得的100元充值卡充值机会至今未进行充值,为了防止该充值卡作废,请您回复数字“8”获取充值卡卡号.该卡有效期截止到本月30日.

群发内容之二:手机号为136××××9866的用户向您发送了一条加密短信,必须由您本人查看,请您回复8确认查看.

群发内容之三:你吃饭了吗?

群发内容之四:祝你生日快乐!

用户只要回复,立即扣取一定的费用.

WAP(无线应用通讯协议)业务以PUSH为主,一般为手机号群发,群发内容多数是黄色信息.如在“强奸美女”后面,紧跟着一条链接,用户只要点一下链接,立刻登录到了SP的相关网站,并收取费用.

群发、PUSH宣传方式得到的收益占SP收入的95%以上.

SP对群发的滥用和运营商的监管不力,导致手机垃圾短信的铺天盖地.

解密利润迷局

由于SP行业只诞生了几年,电信、联通等运营商完全是用摸着石头过河的管理方式,几乎每个月都有新的政策.用户与日俱增的投诉和社会谴责的压力,迫使运营商做了一系列的工作,如:清理沉默用户(三个月内无上下行记录的用户)、对违规SP进行罚款、清理违规业务、停结算、清理出局等等.

运营商的每一次整顿,SP行业都会大震荡,转行、并购、裁人在全国大面积地发生.

但为何会还有大量人对这个行业趋之若鹜?请看一下SP获得的巨大利润:

群发一条信息,成本大约是0.02元;中大型SP,每天群发量在200万条,目前回复率是2%,用户的ARPU(每用户平均收入)值一般控制在6元.所以,每天的收益为:200万条×2%×6元＝24万元.

除去群发成本,收益为:24万-0.02元/条×200万条＝20万元.

由于行业管理越来越规范,运营商技术管理平台越来越成熟,用户的钱越来越难骗了.但面对强大利润的诱惑,SP们仍在寻找暴富的捷径:千方百计来寻找平台的漏洞,继续用欺诈、不规范的行为来欺骗用户;发掘新的欺骗方法……作为这个行业的成员,我真感到羞愧.

原载《南方周末》